我死了,我的身躯从高高的樱花树平台摔在下边的灌木丛中,头骨粉碎,肋骨断裂,完完全全,彻彻底底的死透了。
那是2037年7月18日上午8点,所有人都在为工作,都在为生活而忙碌奔波,根本无人注意到我的尸体,我也没任何家人和朋友,于是世界任由它腐烂,发臭,即便有人偶而路过,也只会以为是死猫死狗,捂着鼻子匆匆离开。
这种情况持续到了7月20日,这一天是雨后天晴,就如同我跳下去的那天天气一样,躺在樱花树下,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睁开了眼睛,他双目无神,浑身乏力,看起来是对生活无望了。
他缓缓的站了起来,却因为贫血的体质扶着树休息了一会,对这个人来说仿佛活着比死亡更累,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高台的栅栏,望了望最后的景象。
接着,他看到了我的尸体。
或者说他看到了他的尸体。
因为他是七月,我也是七月,我死在这里了,他本也打算死在这里,我就是他,他就是我,或者说他不是我,我也不是他,毕竟一个人是不会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人的。
可我的确看到了我的尸体。
我看淡一切的心起了一丝涟漪,停止工作的脑袋重新开始运作,并且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快,都要使人疼痛。
这是……我的尸体?
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尸体?这难道还是命运吗……我做了这么多我认为我不会做的事,但没想到连那些选择,其实也是命运规定的,再或者说……这是幻觉?
我从一旁的台阶缓步走下,呼吸紧促的扒开草丛,紧紧的盯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,搜查了一下尸体的口袋,却什么也没有,不过尸体的手却仅仅的握着不知道什么东西。
我尽力掰开,一个洁白,却伤痕累累的手表展现在我面前。
“好奇怪……”,我自言自语道,掏出我口袋中的那块手表,对比查看,除了我的更加完好,其他地方完全一模一样,这个躺在草丛中,脑浆炸裂,胳膊反向折叠的的尸体,毫无疑问就是我。
按照死亡的样子查看,应该是自杀,嘴角满足的笑着,看来是已经绝望了。
这不就是我昨晚打算做的事吗?
仿佛一道电流刺过,我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,各种回忆在脑海中翻云覆雨,各种疑问,各种谜题,各种寄托,各种绝望,近乎摧毁了我的神经。
一道风吹来,太阳在高空悬挂,令我的影子重叠到尸体身上,蝉普普通通的鸣叫着,一切东西都如同精密机器的齿轮般完美契合,而我拿着一个破碎的手表,跪在樱花台下的草丛旁,地面是一个凄凉,恶心的尸体。
我撑过去了,并将肉眼看不到的风暴整理,封锁。
“……我还不能死去……”我无神的看着尸体,喃喃道,“最起码……不能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我重新站了起来,这个地方无法让我聚精会神,我必须去一个地方,一切开始的地方,我要确定好自己的目标,只要我还没死,那无论什么就有挽救的机会。
并没有思考太多,或者说无法思考太多,我再次踏上台阶,拿起樱花树旁的背包,步行去往花园……确切说,现在是爱瑞茜大学。
一路上,我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,以至于忘了眨眼,所以回过神时,眼睛剧痛无比,而现在街道,行人稀少。有种世界末日的感受,如同冰锥般时不时的刺入我的心脏,使我在阳光和煦的上午阵阵发寒。
同样,我也忘了时间,直到走过爱瑞茜大学的门口几米远,呆立了半晌,才回过头注意到这所学校。
这是一所宏伟的学校,看起来像是有外国投资的学院,建筑风格一概欧美,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图书馆,都能用巨大,豪华来形容。
忽然想起一夏无风,虽然现在是上午,她应该在授课,不过还是莫名的想要见她一面。其实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她居然说两天前还见过我,而我也并没有觉得太过陌生,明明几十年没有见过吧,总之,有种预感,她帮助过我,在我记不起来的2014年至2016年中。
整个学校因为巨大,显得十分宁静,想起一夏所说的她每天都会去湖边拉小提琴,我选择了去往湖边的长椅处,阳光照耀在那里,整个学校的花园中只有我一人,一夏无风不在那里。
我叹了口气,坐在椅子上,独自思索起来。
既然那个尸体是我的无异,那么尸体是来自哪里?
我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时间线,老去的自己,但这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,因为2037年的我怎么可能还如此年轻,并且和我一模一样?那块表也是很洁净,经过20多年的话是不可能没一点锈迹的,只不过不这样解释的话,事实可能会很恐怖。
因为这不可能是我自己的尸体,我掐了掐我的脸证明现在我并不是鬼魂,所以说,这个可能是另一条时间线上我的尸体。
这样的话,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之前跳跃的时候,能够看到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冰焰,母亲,魄空羽等等的人,却没有发现另一条时间线上自己的踪迹。
之前我每过两天就会进行一次时空回溯,或许,其他时间线上的我也患有时空回溯,我跳到第二时间线上的时候,可能第二线的我同时跳跃到了第三时间线,而第三时间线的我同时跳跃到了这个线,我现在所处的时间线。
而上一个我死掉了,终结在了这条线,这等于是我其中的一个结局。
但几乎有无限个时间线,也就是说,会有无限个我在进行跳跃,我会有各种不同的结局……突然,我意识到,如果之前的理解成立的话,也就是说,这是我的机会,这么多的时间线,一定会有那么一个完美的结局,那个好的结局!
即便我死了,但另一个时间线的我又会前来,前赴后继,永远不会结束。
所以,或许我还不该放弃希望,我应该抛弃绝望,我空洞的记忆和已经不在了的家人,再怎么想,只会令自己悲伤,并没有任何作用,或许我可以将揭开谜底作为目标,寻回自我。
绝对不要死的不明不白。
我抬起头,发现远方有些喧嚣,透过湖泊和水草,很多学生三五成群的向着校门口走去,应该是已经放学了,他们打打闹闹,充满朝气,充满希望。
拿起我的简洁手表,已经11点多了啊……
“七月?”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。
我跟着声音的来源,看向背后,一夏无风拿着书籍,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“午好……一夏。”我面容憔悴的笑道。
“你干什么去了,身上怎么这么多污迹呢?”她走了过来,坐在我旁边。
我远眺那些学生,叹了一口气,尽量使自己不回想之前那些事情,“我现在一无所有。”
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
“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。”
湖面偶而被一些昆虫荡起涟漪,蜻蜓和蝴蝶围绕柳树和花朵飞来飞去,学生们的声音通过如此长的距离显得极为遥远,一夏没有说些什么,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一起欣赏这美景。
过了半晌,她打开手机,美妙的音乐声随之而来,是很久以前的一首音乐《Flower Dance》,翻译过来也就是花之舞,我有些诧异,没想到她还记得这首音乐。
“一夏,你还是和以前一样,出淤泥而不染啊。”我苦涩的笑了笑道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她说道,“你吃过午餐了吗。”
我愣了一下,本没觉得多么饿,但她提起这事,让我想起自己已经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饭了,现在腹中空空,胃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抗议。
“看来还没有吃饭吧…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“要一起去吃午餐吗。”
这的确可以令我放松紧绷的神经,不过……“抱歉,我现在身无分文,你自己先去吧。”
一夏显得有些意外,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那好吧,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?”
“等你回来。”
一夏无风点了点头,“那我就先去吃午餐了,待会见。”她露出微笑,拿起她的书籍,带走茉莉花的香气,我目送她远去,等一夏的背影被灌木丛遮掩,我才转回了视线。
苦笑一声,这也不是办法,按现在的情况下去,我岂不是要饿死?我必须要找个工作之类的,但现在还没到18岁,并且身份证也是2016年的,现在貌似什么也做不了。
没有目标就没有钱,但没有钱,目标也只是空谈。
我根本不了解这个年代和这个城市,还是等一夏回来的时候问一下吧,现在的话,只有继续思索一些关于之前的事情。
比如,雨夜的那个紫发女孩,她是谁?
很明显,我的记忆中没有她,但我仿佛认识她,那个使我感到温柔,平易近人却又特别的女性,到底叫什么名字?
这种感觉就像我极早以前,在制作魄空羽给我那徽章的时候,莫名回想起一本书,但那个时代不可能有那种超前的科学概论,还有……我感觉一夏帮助过我,在我不知道的时间——2014年到2016年的这段时间,会不会这些都是真的,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忘却了呢?
这些东西我都不得而知,看起来好像控制时间就控制了一切,其实无非是突破了某些规则,但总有更大的规则,更多的付出束缚你,这些牢笼一半来源于环境,一半来源于你自己的原则。
“七月,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个。”
不知道何时,一夏回来了,她手里拿着两个白色的盒子,我有些惊讶:“这是?”
“学校外一家快餐店的便当,我中午一般都是吃这个。”她递给我一盒,“味道很不错的。”
我实在是饥肠辘辘,也就没有拒绝,说了声谢谢便满怀感激的双手收下了,她重新坐在我旁边,打开便当,香气扑面而来,我差点没有忍住口水。
“你不回家吗?”我也打开了便当,这时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。
“嗯?是的,我家不在这个城市。”
我点了点头,用一次性筷子夹了一个箱寿司,2016年都很多年轻人为了工作四处奔波,看来一夏过的也不轻松。
“现在有17岁可以做的工作吗?”我问道。
她想了一下,“当然有,难道七月没有工作吗?”
我考虑了一下,如果是以前,我不会将事情说出来,但现在没有必要了,因为如果我想改变局面,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,如果想请求一夏的帮助,那我最好是全盘托出。
“是的,并且我现在没有家,没有钱,因为某些原因,我现在是独自一人。”
她十分惊讶,但已经尽量的不显示在脸上,我不知道她相信不相信,但现在我也只认识她了。
“待会带你去个地方,在那里我会告诉你一切的。”我停顿了一下,“希望你还是我最后的一位朋友。”
说罢,我便全身心享用美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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